在操场散步，抬头偶然望见南山。
不久前去了灞河，夕阳西下，晚风拂柳，使我想起在汉江边的日子。而今望见南山，自然也想起一些往事。
南山就是终南山，也就是秦岭。陕西民俗学概论的老师上课时说，他十几岁从渭南初到西安读书时，城墙之外还是成片成片的麦地，在城里南望，远远地就能看到南山。几十年过去，在他的潜意识中，城市的南边一定有这样一座巍巍高山。然而在我过去的人生中，这座铁青的山脉是一直横亘在故乡的北方。
从家往返武侯中学，天气晴朗的日子，大巴车行驶在 108 国道上，透过车窗远远就能看见秦岭，平地起高山，像一堵墙。从天津回来时，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。上一秒窗外还是八百里秦川，一望无际，还不及眨眼，列车就钻进了隧道，眼前一黑，然后就和自己面面相觑。
那时在学校，我常常望着北边发呆，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写着“西北望长安，可怜无数山”。不过“西北”不太准确，不论是西安还是北京，都在我之东北。方向虽殊，我却是真的望不到远方。
我向来讨厌强迫与服从，武侯中学的那种环境尤其使我郁闷。加之前途未卜，忧思更甚。
好在落日算是为数不多的慰藉了。吃过下午饭，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。走在天桥上，橙红的太阳缓缓沉入秦岭巴山的山谷之中，大半个天空都染上落日的余晖。不知道为何，总觉得这里的晚霞比别处都要浓厚绚烂。
2023 年 3 月 19 日于长安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