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我们谈论了资本给我们发的工资,一定是大于我们创造的价值的。这里的我们,我觉得不能看作是单个劳动者,而是所有劳动者的集合,也就是这个公司赖以运转的所有人员。
我们接着来谈谈,资本为什么能赚钱。
我们生产一件商品,需要投入劳动力和生产资料。譬如在软件公司,劳动力就是程序员写代码花的时间和精力,生产资料则是公司的服务器之类的基础设施。
那么资本是什么?常有人说,创业需要资本。资本其实就是用来购买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资金。也就是说,资本可以分为对应生产资料的不变资本和对应劳动力的可变资本。
我们可以看到,劳动力和生产资料是被人为分开的。如果我们回溯历史,在较为理想的情况下,一个小手工业者,或者一个自耕农,生产资料是他所有的,劳动力则是他自己。这样一个劳动者,是能够支配自己的所有劳动成果的。
但是当下的现实是,资方垄断了生产资料,而劳动者缺乏收入来源,只能被迫地去市场上出售自己的劳动力。
我们再考察,资本是如何垄断生产资料的。
工业革命的时期,英国有一个著名的事件叫做“羊吃人”。因为珍妮纺纱机的出现,价值世界市场的形成,纺织业在当时蓬勃发展,大有可为(就像如今的人工智能、之前的互联网、再往前的土木、上个世纪的机械)。纺织需要大量原料,譬如羊毛,棉花(我们如今讲黑人的地狱笑话,说黑人在棉花地里挨鞭子。为什么是棉花地,这里或许就是原因)。在英国当时流行的是毛纺织业,养羊需要大量土地。于是,贵族就把原来租土地的农民赶走,拆毁他们的房屋,把土地圈起来养羊。离开土地的农民,无法维持生计的农民又被迫进城成为毛纺织工厂的工人。
我们把视角拉近,拉回到中国。我记得中学历史书上,从七十年代末的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结束后,很快就到了九十年代国企改革。涉及八十年代的部分我不敢断言完全没有,至少不多。然而八十年代的历史我认为却十分重要。
八十年代,刚刚引入市场,旧的计划体制还没有完全放弃。两套制度共存,所有有了“价格双轨制”,具体就是计划内供应的商品价格由政府调控,价格低廉。而市场中的商品则是由市场供需决定,在当时,供不应求,价格高昂。有一部分官员和其亲属,因为权力,能够比普通人先一步行动。在计划内低价购买的商品,转手在市场上高价出售。我们不得不承认,“先富带动后富”,先富的就是这样一群人。
我还想谈谈九十年代的国企改革,将一部分国企私有化。当时采用的方案是“管理层收购”,然而管理层对企业的经营状况更为了解,甚至能够让企业看起来更加亏损,以此来压低收购价格。他们也比普通工人更容易拿到银行的贷款来收购“国有资产”。
历史上,真正勤劳致富,合法经营,做大做强的企业,我不能断言没有,但是绝对凤毛麟角。我们可以想想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。祥子想拉车攒钱,有一辆自己的黄包车。但是最终的结局,祥子的车去哪了呢?
马克思所说的“资本来到世间,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。”曾经我以为这是一句修辞的道德批判。回顾历史,如今我发现这是一句陈述。